失憶並不浪漫。記憶是我們“存在” 的一個核心,圍繞著記憶我們形成了自己的身份、關係、期望和夢想。當我們失去記憶,我們其實也就失去了自己。
「 護士姐姐,妳好,想問一下這是什麼?」
「 你醒來了!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接近一個月了,所以醫院每天為你注射營養針 …… 」
「 什麼?我昏迷過?我好像什麼也記不起,為什麼我會在這裡?我又叫什麼?護士,妳知唔知我是誰?」我愈說愈激動
「 你休息下先,我幫你叫主診醫生來 」
良久,我的主診醫生到來,和我做了詳細的檢查 ……
「 羅先生,幫你做完檢查後,發覺位於你大腦顳葉內側的海馬迴體受到損傷,而呢個位置正是擔當著關於短期記憶及長期記憶,所以你才會出現短暫性失憶的情況…」
「 醫生,但是現在我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也記不起,就連名字都是剛才護士告訴我的,而且我什麼時候才會恢復記憶的 …… 」
「 你不用急,讓我們慢慢來。首先聽護士講,你是約三、四個星期前被發現暈倒在外面大馬路上,而額頭和手腳都發現有明顯損傷,其中額頭出血亦較為嚴重,可能這就是導致你失憶原因,後來便被人送入醫院。那你還記得當時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嗎? 」
「 我真的記不起為什麼會來到這裡?但這裡好像離我家有點遠 …… 」
「 你還記得你住那裡?」
「 那你還記得什麼嗎?」
「 我真是什麼也記不起!醫生,我個頭突然好痛 …… 」 說著我個頭突然間痛起來
「 放鬆點先 」醫生一邊安撫我一邊叫護士為我準備注射鎮靜劑 「 護士,快去為病人注射鎮靜劑 」
「 你現在先休息,別急著記起什麼事,等待藥力過後你便可以回家。我現在開些頭痛藥給你,有需要時服食。你下個月7 月再來復診,記住我是你的主診醫生:張醫生 」醫生向我說出我的情況
未幾,藥力開始慢慢減退,而我的精神亦逐漸恢復,隨後我便收拾好自己的物品,準備離開醫院。收拾物品期間發現了旁邊的 “電話”,拿著它仔細看,發覺原來現在的電話除了開關鍵外就沒有任何實體鍵。縱使想打開它,但卻忘了密碼,幸好的是原來現在的電話多是可以用指紋解鎖的。
打開了電話後,便連忙查找電話內關於我的資訊。透過一個通訊軟件內的一個“家庭群組” 得知原來我的家人在這段日子去了旅行,難怪那些醫護人員說找不到他們,拿著手上的電話不停地滑著通訊錄,滑了數遍仍然一個也記不起,於是便決定先行回家,再慢慢重組失去的記憶。
離開醫院後便順著斜坡向下走,當走到一個廣場時,突然覺得有點奇怪,卻又說不出那裡不妥,剛才醫生說我的復診日期是下個月7月,那麼現在不就是6月;我依稀記得每年到了6 月應該有個什麼歷史圖片展,還好像有個晚會來悼念的,為什麼現在整個廣場都空蕩蕩的,是否搬到別的場地展出。就在此時,有個身穿校服的學生經過,於是便向他問一下…
「 同學,為什麼不見得這裡有圖片展的?」
「 圖片展?什麼圖片展,關於什麼的?」
「 我也不太記得,應該是在記念一個很重要的歷史事件,還有你會否聽過有悼念晚會嗎? 」
「 什麼事件?我是在這附近的學校上學的,但就從來沒有聽過這裡有舉辦過什麼圖片展,更加沒有聽過什麼悼念晚會!」
聽到學生這樣說,我覺得十分驚訝,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對於發生過的歷史事件全不知情,但這明明就是非常重要的事。而最奇怪的是這個廣場為何會出現那麼多的警察在守候,是否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……
說罷,便回家去了。幸運的是我還記得回家的路怎樣走,但沿路走總是有種陌生的感覺,就是那種“景物依舊人面全非”的感覺。
回到家後,便急著利用手上的電話繼續查找相關我過去的事情,而透過剛才的通訊軟件發現除了有我的家庭群組外,還有一些工作群組及一些聊天群組,最後就是個別的聯絡人。然而我發覺在這些群組中都甚少發言,因而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。
然後便轉移到其他聯絡人身上,在其中的幾個置頂的聯絡人中各自向他們 "問好!" 便等待他們回復……
突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什麼人?過去發生什麼事?真是相當痛苦,我發完訊息後,呆坐在客廳中,環顧屋內的每一擺設,看似熟悉但對現時的我來說所有事物也甚為陌生,望著那電視機上的照片,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大學畢業了,還已經接近十年,在這十年裡我究竟做過什麼?
想著、想著 …
我便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中,房內陳設簡單亦相當整潔,而且還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書籍,當中以心理學及哲學類為多,相信我對這兩方面都應該甚有興趣,然後我便隨手拿起一本輔導心理學的書來翻閱,希望可以得知我失憶原因 …
就在此時,我的電話突然響起,原來是剛才發訊息的其中一人,他的名字是叫呀勁…
「 你找我,什麼事?」
「 沒事,有空嗎?想找你 tea 」 我故作熟悉,借機相約會面
「 好呀,反正放假沒事做 」
「 那好吧,稍後4 :30 咖啡室見 … 」
距離相約時間還有一小時左右,在見面前我務必要把這位呀勁的近況及個人資料都細閱一翻,幸好的是現在是網絡年代,很多人都喜歡把自己的個人近況分享到網上,赤裸裸地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分享到社交平台上。而在查閱他是什麼人的同時我亦在瀏覽自己的社交平台,相對地我的社平台就沒有呀勁那麼豐富,只有偶爾發表一些文章,就連相片都甚少上載分享。而我便唯有打開這些文章的連結,細閱了幾篇文章後,發現原來我一直工作都感到不太愉快,處處受到阻撓與欺壓,卻又無法宣洩,看著這些文章大概猜想得到失憶前的我是過得有多壓抑 ……
未幾,便到了相約的時間
「 呀勁,這邊呀! 」
「 在忙什麼,成個月都沒有約出來 」
「 所以現在便約你出來 tea … 」 我先沒有把我失憶的事告訴呀勁,但感覺他是一個可信的朋友「 係呢,有些事想問問你 ? 」
「 哦,什麼事!儘管說來聽聽 」
「 我想問你,為什麼不見得有圖片展在廣場展出?現在不是6月嗎? 」
「 吓,你說悼念那件歷史事件! 」
「 對,就是…… 」
「 你不是失憶嗎!自從連香港都通過國安法後,這個話題已經逐漸成禁忌,莫說現在沒有圖片展同悼念會,就連公開討論分分鐘都會被人告你勾結外國勢力…」 說到這話題時呀勁他突然收細聲音
「 吓!有沒有那麼嚴重!」
「 其實現在網上也難搜尋得到相關的史實了,就連相關圖片也遭被封鎖了;但就有一班人特意地將不確實的歷史發佈到網上,企圖以假亂真,竄改歷史,擾亂現在的年輕人。」
「 不是嗎?那麼香港不是還有言論自由嗎? 」
「 真的。而香港自從唯一敢為香港人發聲的報刊遭受打壓,全線結業後。這個世界基本上已經變成 “ 誰大誰惡誰正確 ”!惜日的黑都已經變成今日的白… 」
「 難怪現在的學生對這些歷史大事全不知情 」我開始對現在的局勢有多少了解 「 聽你這樣說,我們豈不是已經變成活在一個制度下 」
「 乜聽我這樣說,這些都是你說給我知的… 」呀勁開始覺得我有點奇怪 「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 呀勁,我確實發生了事!」 到了目前我要向呀勁告訴我的情況 「 我失了憶,對所有事情都記不起來 …… 」
「 哦 ,失了憶! 」 呀勁知道後也感到愕然 「 難怪你連這些事也完全不知道 … 」
「 對呀! 我基本上只記得自己住那裡,就連名字都係醫生護士告訴我的… 」
「 哦 ,那麼你又會記得我?」
「 我記不起你的,但全憑現在的科技發達,一個社交平台及通訊軟件就大概知道你的近況 … 」
「 哈哈,真是的!我都要好好學習保護自己的私隱 」 呀勁笑說著 「 那麼你為什麼會失憶的,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呢? 」
「 你說過你被發現時是在醫院對開的馬路,但就忘記了去那裡做什麼? 」
「 對呀!就是忘記了 」
「 我知道 …… 」 呀勁突然確切地說著
「 你知道? 那為什麼我會出現在哪?快點告訴我 … 」
「 我想當時你應該是要去醫院復診的 … 」
「 復診! 」 這兩個字確實令我有點吃驚 「 我到底有什麼病,需要定期復診! 」
「 其實我也不清楚你得是什麼病,只知道你不能做劇烈運動,而且偶爾也會病發的 … 」
「 這到底是什麼病? 」
「 什麼病我就真的不知道,但近幾年這病確實令你帶來很多不愉快… 」
「 哦 ! 是否和我的工作有關?」
「 你也記得嗎…… 」
「 不是!只是我在出來前也看了幾篇我之前寫的文章 」
「 就是啦!我之前也經常聽你說你現在工作很不愉快,經常被公司欺壓、孤立,人工低但工作量又多,而且還成日“背黑鍋”… 」
「 那麼為什麼我不離開 ? 」
「 走? 我都有勸過你,但你當時說 『 我是有病的,再加上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,想轉工真的是難上加難 』」
「 那麼你知道我還有感情事嗎?有女朋友嗎? 」
「 你!莫說女朋友? 你連女性朋友也沒有 … 」
「 哦!原來我真是這麼的孤獨,幸好還有你這個朋友,謝謝你 -- 呀勁 !」
「 別客氣,那麼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」
「 打算!我確實還不知道 ……」
“ 突然說我失去了記憶又突然說我原來已經患病多年
一時間我真的難以接受,不知如何面對;
難道真的可以裝著“正常”繼續失憶前的生活
但想著又怕生活會愈來愈壓抑
既然上天突然給我失去以前的記憶,彷彿就好像給我第二人生的機會那倒不如順應天行 …
於是,我便作出了決定 :
首先我打通了電話給公司老闆,告訴他我因健康理由而即日起辭退現時職務
裸辭後,我並沒有急著找新工作,更沒有打電話到醫院確實我的病況
而是根據我殘存的記憶逐步開拓我新的人生、我的第二人生 …… ”
※ 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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